如果冬日的风都不曾带他走,那他就永远不会被带走了。
“醒了?”
空气中除了点滴和仪器的声音终于有了半丝人的气息,之所以是半丝,那是因为说话的人,很多人并不把他当做人。
躺在床上的罗严塔尔的眼皮沉重,但他挣扎着缓缓睁开了眼,但什么都看不清,一片模糊。
等他看到面前的人,原本不够清楚的视线就变得清晰了。像是幼时乃至更大时候的视力检查,那座红色屋顶米黄外墙的房子。
模糊。
清晰。
模糊。
清晰。
奥贝斯坦是那座房子,准确地说他的脸是那座房子。
“你醒了。”奥贝斯坦并没有叫医生,他只是冰冷地看着受了重伤的罗严塔尔。那双不起波澜的浅蓝义眼,定定地望着罗严塔尔。
“奥贝斯坦……”罗严塔尔叫他名字,他尝试着动一动,接着他听到什么哗啦啦的声音。他没有力气坐起来,他无法查看,不知道声音从哪里来。
“很好,说明你没失忆。”奥贝斯坦的动作毫不温柔,至少对着调节点滴速度的那个开关。他调得慢了些。
“……我输了。”罗严塔尔记得那瓷片穿锁骨而过,鲜血喷涌另他觉得温暖,其余就记不清了。
“你输了。”奥贝斯坦点点头,语气冷酷,仿佛宣判,“你现在什么都不是,前一天乃至前一分钟前你还是叛将罗严塔尔,米达麦亚元帅的手下败将,银河帝国皇帝的阶下囚。”
“那我现在还是什么?”罗严塔尔不明所以,他想要坐起来,可奥贝斯坦不帮他,他坐不起来,他只得躺着,望着奥贝斯坦高昂的下巴,“我现在……”
“都说了什么都不是。”奥贝斯坦的心情不那么好,他的脸色苍白,又瘦了许多,“你就乖乖当着你的罗严塔尔就好。”
奥贝斯坦的眼神还是一贯平静无波,但罗严塔尔又听到了那,哗啦哗啦,又哗啦哗啦的声音,清脆地,某种意义上还算好听。从他的身上传出来,又好像从奥贝斯坦那边传过来。
哗啦,
哗啦、
哗啦……
哗啦——
哗啦*
哗啦·
哗啦!
罗严塔尔总算听清了那种是什么声音,那些是铁链堆积在一起的声音。他趁着奥贝斯坦不注意,稍稍掀开了雪白的床单。
哗啦#
哗啦+
……他看到了长长的细碎的铁链,一条又一条。有着两条束着双脚,手腕上也有两条,脖子上也有,还有最粗的一条插入伤口,在纱布之下,铁链已然结痂……这是这头。
罗严塔尔又往那边望去,他看到那边。
哗啦=
哗啦&
束着自己手的那两根也束着奥贝斯坦的手,腿和脖子也是。而连着伤口那根,连在奥贝斯坦的左侧胸口上,铁链狠狠钉入,也许时日已久。
铁链一边连着自己,一边连着奥贝斯坦。
但奥贝斯坦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只是站起身,手脚胸口都牵动着铁链。
哗啦≮
哗啦≯
他为罗严塔尔倒了杯水。
“你看什么?”奥贝斯坦问,他用那只束着铁链的手将水递给罗严塔尔。
哗啦。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