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国名花
CP:罗奥
久违的原著向奥丁旧事系列
那又得是许久之前的事了,那是他们还不是他们的时候。
那件事发生在确定关系后的下一个月——说是确定关系,但罗严塔尔和奥贝斯坦两人并未有这种自觉,恋人这一甜蜜的称呼用在对方身上多少还是陌生了些。除却少之又少的私底下见面约会,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以同僚乃至于政敌的身份相处的。
偶尔会有越界,多数是罗严塔尔悄悄地踩在了线的边上,奥贝斯坦想要严厉却无可奈何地看了他一眼。
“罗严塔尔阁下,现在还是上班时间。”奥贝斯坦的视线里,先出现了一堆公文,再远一些,罗严塔尔正走过来,嘴角带着微笑,不是冷笑,通常是作为恋人的罗严塔尔唇边才会有这种微笑。
“嘀嗒,现在过去的一秒后就是下班时间!”
罗严塔尔变魔术地在奥贝斯坦手中放上一束过于张扬的红玫瑰,后者实在有点头疼。
“你不会忘了我们的约定吧?”
“‘不能公开两人关系’是吗?可是现在又没有其他人在场。”罗严塔尔无所谓地歪了歪头。
“我这里没有地方可以插花。”奥贝斯坦把特意削去刺的玫瑰还给了罗严塔尔。
罗严塔尔抱住手臂不肯接。
“那就丢掉好了。”金银妖瞳继续无所谓地说,可是微笑和好心情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奥贝斯坦只得妥协,把花好好地放在了抽屉里。他固然不是体贴温柔甚至于是冰冷无情的人,但并不代表着他会无限制忽略他人感受。糟蹋心意这件事,他并不会做。原因也许是这么多年来孑然一身,并没有多少来自他人的心意让他来糟蹋。他没有经验。
“去走走吧,就当送我走。”罗严塔尔总算露出了开始那样的微笑。
奥贝斯坦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
罗严塔尔近日要走,离开这湿漉漉的,泥泞的,多风的,阴晴不定的奥丁春日。
奥贝斯坦打心眼里觉得这是好事,他不喜欢这种天气,奥丁的春日就意味着连绵不绝的雨,意味着房间里的书会潮湿,地板也湿,沙发也湿,事故频发造成的交通堵塞,迟到的部下们,政府大楼入口以为丢了雨伞的虚惊一场。
都不是好事,花花草草疯长了要修建,今晨出门时被一夜之间延伸而出的藤蔓绊了脚,树枝戳到他脑袋,裤脚染上了湿泥和种子。
当奥贝斯坦在前天和罗严塔尔这么抱怨时,后者居然轻声笑了,奥贝斯坦的耳朵微微发痒。
“可是我喜欢雨天。”奥贝斯坦觉得罗严塔尔在故意唱反调,可是罗严塔尔似乎是真的从心底喜欢雨天。
“……好吧。”奥贝斯坦忽然有些泄气,无非是觉得罗严塔尔毕竟是罗严塔尔,和他灵魂气质都迥然,在这种事上看法不一才是正常的。
“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但是还是喜欢雨天。”通讯器那头的罗严塔尔似乎到了更加空旷的地方。
“哦?”奥贝斯坦在这头挑眉。
“就……喜欢雨天,春天的雨天,夏天的雨天,秋天的雨天和冬天的雨天,”罗严塔尔也说不出所以然来,“从小到大都喜欢。”
“可是春天的雨真让人不舒服。”奥贝斯坦这么说着就感受到骨头里有雨水渗进去,酸得不行。
“希望你以后会因为我喜欢所以不那么讨厌吧,”罗严塔尔笑着说,“也有好的嘛……你看,你因为它,头一次同我抱怨生活上的事情。”
奥贝斯坦哑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话筒里罗严塔尔的声音有些失真:“这有点不像你了,琐碎得就像一个平凡人,做着平凡的事。”
奥贝斯坦穿着棉布的睡衣,站在客厅里,听到罗严塔尔低声的话,忍不住也要笑了。
“我不知道罗严塔尔阁下对我有什么误解……”
春夜里又下起了雨。
那日通话后的两天之后,罗严塔尔要离开这恼人的他却喜欢的春日奥丁了,奥贝斯坦陪着他,走在自己并不喜欢的雨夜里。
从政府大楼走出来的两人,上了不同的地上车,各自用餐,又匆匆出门,最后在一个公园的山坡下相遇,砖红色的天空之下落有细细的雨。
“要撑伞吗?”先走来的罗严塔尔拿着一把黑色长伞。
“下这么小就不用了吧。”奥贝斯坦却没带伞,他走到一半的路程才想起来他忘了带伞。
“嗯。”罗严塔尔走到奥贝斯坦身边,没拿伞的手牵起奥贝斯坦的手——已经自然地像在前面无数段恋情里牵起任何一位女伴的手了。
公园的山坡下有长长的弯曲的石子路,边上潇洒随意地长着巨大的香樟,几乎要遮天蔽日了。还好路灯在香樟树下,树叶只挡住一部分的光芒。公园所在地很是偏远,来的人不多,雨天就更少了,两人差不多是在无人的场合散步。
香樟树正在开花,树叶凛冽,而花芬芳。树叶与雨水横铺在缺人打理的路沿,厚实柔软,石子路上闪烁着金灿灿的光芒。
“好多落叶。”奥贝斯坦感觉自己在这厚实柔软的叶子里下陷。落叶像是植物的舌苔,稍有不慎就会被吃入腹中。
“因为要长新叶。”罗严塔尔拉住奥贝斯坦的手,让他不至于一直坠落下去。
“……感觉雨下大了。”奥贝斯坦的眼皮边上有雨滴。他赶紧擦了,怕雨水入眼,义眼得比原生的普通的眼更加细心照顾。
“是树叶上的水珠,雨没有下大。”罗严塔尔指着不远处的水洼,通过水面可以看出雨的大小。
“嗯。”奥贝斯坦低下头去,看到自己模糊的影子,耳边是砰地一声,影子就消失了。
是落入了更大的影子里。
罗严塔尔撑开了伞,有半红半青的落叶从他侧边缓缓落下,奥贝斯坦只看到他形状优美的侧脸,被灯光点亮。有时候不得不感叹造物神奇,美丽的人是经由上帝之手的杰作。
“……一直走着就很好,有雨声,有风声。”罗严塔尔低声说。
罗严塔尔话音未落,有一只鸟从面前哗啦飞起,扑腾着隐入丛林,带来哗啦啦的落叶。
“鸟声,”奥贝斯坦喃喃补充了一句,“看起来像是麻雀。”
风在此刻入耳,夜雨潇潇,密林里如海涛声,像是几千万年前此地是一片海,万川奔流,江海潮生。千万年后的山林,与其共振。
而雨由丰满的叶落到伞面,哒、哒、哒。
沙沙沙——
“下大了。”奥贝斯坦听到近在咫尺的头顶的伞,雨水亲密共舞,发出细细密密的声响。
“嗯,是下大了。伞有点小,你走进来些。”罗严塔尔牵着奥贝斯坦的手,抄近路走了草坪。那头的树是新栽的,小而孱弱。
奥贝斯坦不得不与罗严塔尔紧紧贴着,然而还是湿了一个肩膀。他看罗严塔尔也差不多。
“怕打雷。”罗严塔尔解释说,他拍拍肩膀上的雨,帮奥贝斯坦也拍了。
“这几天是有打一些,”奥贝斯坦说,他叹气道,“打雷也不是一件好事。”
“嗯?会怕得睡不着?”罗严塔尔笑道,他很是自豪地说,“不用抱着枕头,抱着我就好了。”
“一打雷就会醒来,睡不着,”奥贝斯坦睡眠浅,很容易被吵醒,“罗严塔尔阁下有办法么?”
罗严塔尔登时便细细思索,一时间就沉默了。
两人继续往前走去,不说些临行前说的话,只说平常会说的话。他们总是不把离别当离别。
“我回来的话,希望看到你脸色能好一些,”罗严塔尔严肃地说。
“你熬夜的时候不比我少。”奥贝斯坦如实陈述。
“可是我身体比你好,”罗严塔尔洋洋得意道,“熬一个月也可以。”
“居然要在这种事上逞能,罗严塔尔阁下可真幼稚呀。”奥贝斯坦半真半假感叹道。
“比阁下好,比阁下不好好吃早饭是因为面包多烤了一分钟觉得不好吃要好。”罗严塔尔不甘示弱地说。
“说到挑食,莱因哈特元帅麾下没人能与阁下相比肩。”奥贝斯坦依旧陈述事实。
“好吧好吧。”罗严塔尔伸出手掌认输,他的确挑食。
手掌落下的那一刻,一道亮光划破黑暗,伞咣当一声落地,一片落叶缓缓滑入伞底。
一个寂静的吻。
奥贝斯坦闭上了眼,张开唇。罗严塔尔顺着奥贝斯坦唇舌的缝隙长驱直入,不断翻搅。吻里有雨水的,有香樟的味道。
寂静中逐渐响起的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耳朵发热,脸颊也发热。
罗严塔尔用手捂住奥贝斯坦的耳朵,让雷声落在奥贝斯坦的世界之外。
奥贝斯坦在重获新生时听到的第一句话来自罗严塔尔。
“如果有雷声的春夜睡不着的话,那我就替你捂住耳朵吧。”
奥贝斯坦点了点头,雨水落在他的眼皮上,无法睁开,他在黑暗中摸索着亲吻刚刚吻过的唇,那双唇仍在吐露爱语。
“……我怕我在外面会很想你。”
“嗯?”
“我说我在外面如果要求通讯的话……我的意思是,你要给我分我一点时间,那是专门留给我的时间,不能因为公事忙就拒绝……”
“现在不就是吗?”
“说的也是哦,像你这样讨厌下雨天的人,愿意陪我下雨天出来……”
“也不是特别讨厌了。”
奥贝斯坦看起来有些不耐烦,他探头而来的吻莽撞不得手法,罗严塔尔却惊喜异常,虽然……
“你咬到我嘴唇了,好痛……”
雨真正停了是在凌晨四点半,是罗严塔尔忍痛在身旁还有奥贝斯坦熟睡的温暖的被窝里离开的时间。
奥贝斯坦睡得格外好,几乎没有发觉罗严塔尔的离开,只是翻身时有些异样,还是睡到了天亮。
回到政府大楼的办公室,奥贝斯坦将抽屉里红的玫瑰花花瓣摘下,夹在了最近在读的书里。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