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国名花
CP:罗奥
娱乐圈AU
四分之一个世纪都如云雾,恰似漆黑屏幕最终浮现的这行字,烟消云散。
02
奥贝斯坦做了一整夜的梦。
奥贝斯坦梦到了罗严塔尔,奇怪奥贝斯坦在年轻时不常做梦,更不常梦见罗严塔尔。在罗严塔尔离开的头几年里,奥贝斯坦尽管做梦,却不梦见他,大约是故人不愿意来梦中相见。
而最近这些年,奥贝斯坦梦到罗严塔尔的频率却越来越高。二十多年了,奥贝斯坦依然梦到罗严塔尔,和最初梦到的如出一辙,那位美丽的青年是永远年轻的模样,而奥贝斯坦却一日日老去。
他梦到与罗严塔尔一同在奥丁的月下,两人沿着河走,有时候会对一遍古地球某些经典歌剧的桥段;梦到罗严塔尔在雨中念台词,一字一句抑扬顿挫,而他在等,等他下了班可以一起吃饭;梦到罗严塔尔拥抱他,三十二层高楼,落地窗窗帘没拉上,两人在漫漫长夜抵死纠缠;又梦到罗严塔尔在化妆间为他上妆,像对待一具人偶,为他涂上艳丽的各色的口红,唇对唇一点点吻去。
梦中的罗严塔尔青春美貌,而奥贝斯坦往化妆间巨大的镜中望去,原本就不够美的容颜正逐渐锈蚀,发一层层堆白,眼中镜像一点点坍塌。
“怎么了?”像墙皮一样开始剥落的那个罗严塔尔问他,语气温柔,仿佛一切没有什么不对,“是不是太累了?”
“再见了。”奥贝斯坦捧起罗严塔尔的脸,轻轻地在后者柔软的嘴唇上碰了一下。
我这一来是道声永别。
奥贝斯坦还未从那个斑驳的吻中醒来,他已来到一家装修华美的餐厅。他记得罗严塔尔说在这儿等他。他乖乖地在位置上等,人来人往,全不在意。
而罗严塔尔终于来了,带一束鲜花。他解释说他因为有些事来得迟了,作为赔偿,他俯身吻他。奥贝斯坦还记得这是公共场合,想要躲避,不由却张嘴,被罗严塔尔热烈地吻住,唇舌纠缠的时间多一个世纪都不嫌多。
奥贝斯坦以年轻时才会有的口气抱怨罗严塔尔太过轻佻冲动。他将情人甜蜜的埋怨说出口时方觉自己年轻起来,连那双天生弱视必须戴隐形眼镜才能视物的眼睛都变得明眸善睐。
“可你喜欢不是吗?”罗严塔尔坐到对面的位置上挑眉,手支着下巴,语气委屈又得意满满,“不管我怎么样,你都会喜欢。”
奥贝斯坦一时间被噎住,因为是事实他反而不会反驳。罗严塔尔笑着低下了头,从桌子下面递过来一个盒子。
奥贝斯坦不动声色地接过盒子,还未打开,便听到罗严塔尔咳了咳,他似乎有些紧张。
他要对我说什么呢?奥贝斯坦有点疑惑,又有些期待。
而罗严塔尔抬起了脸,眉眼变得熟悉又陌生。
“和我谈谈他。”他一双黑蓝眼睛忽然变作蓝色,而唇角的笑容不改。
奥贝斯坦醒在凌晨四点半,起床后洗了把脸,就再也睡不着了,距离白日的一个约会还有四个小时。奥贝斯坦得找些什么打发时间,可惜酒店里什么都没有。
真是噩梦。奥贝斯坦不愿回想梦境,尤其是最后一幕,仿佛是什么糟糕的譬喻。他只是隐隐约约觉得,他这次来奥丁不会有什么好事。
坐在床上,打开了立体电视,深夜凌晨档的节目多半催人入睡。在空荡荡的酒店房间里,奥贝斯坦冷着一张脸看完了一集口水连续剧。剧情零分,镜头零分,演技零分,若真的有值得称道之处是片尾的曲子很是古典,奥贝斯坦居然能在噪杂的电子音里听出本该优美的调子来。
最后电视台也休息了,在黑色屏幕中央大大地打出旧同盟通用语,白色的花体字。
Thank You For Your Watching
奥贝斯坦这才一看,哦,是酒店偷接的旧同盟那边的台。作为对于政治倾向较为保守的一方,奥贝斯坦不喜欢同盟,对帝国政府打出的“人类应当团结,科技应当进步”的标语嗤之以鼻,平心而论这是美好的幻想,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而真正的乌托邦永远不会到来。
奥贝斯坦换了一个台,远方忽然有闪电,而后打了一阵雷,奥贝斯坦再回头望向屏幕,竟觉得一瞬间的心悸。
屏幕前面站着罗严塔尔,奥贝斯坦忘记了关掉立体影像的选项,因此罗严塔尔就站在床前,他往这边看了一眼,露出有些飘渺的微笑。
奥贝斯坦有点手忙脚乱地将立体影像给关了,罗严塔尔就回到了立体TV里面去了,他回去时还望着奥贝斯坦所在的方向,似乎是在埋怨奥贝斯坦不念旧情。不过罗严塔尔的怪罪也没有道理,罗严塔尔应当知道,奥贝斯坦从不看立体三维的片子。
电影里忽然就下了雨,罗严塔尔在与雨中奔跑,他饰演一位家族走向末路的昔日是贵族如今落魄的青年,他爱上了一位有夫之妇,这一幕是他听闻侵略军要来屠城,想要接心上人走,没料到路上有大雨,所有人都避雨,只有他一个人跑。
这片子的导演不是奥贝斯坦,那时候的奥贝斯坦还没能独立承担制作,而是一位艺术家出身的导演,他导演的电影从镜头到剪辑都极其空灵唯美,将罗严塔尔身上忧郁的气质展现得淋漓尽致。
奥贝斯坦在片场外看罗严塔尔在人工降下的雨里一次又一次地跑,整个人都被淋得湿透,深秋的冷风一吹,冻得发青发紫,连台词都跟着颤抖。最终还是过了,奥贝斯坦不顾其他人的眼光,走上去给罗严塔尔披上一条浴巾。
事后,罗严塔尔感冒了一个星期,奥贝斯坦每天过来给他送药,嘱咐他按时吃药。而被窝中睡得迷迷糊糊的罗严塔尔只记得奥贝斯坦来了一趟,连一个吻都不愿意给他,奥贝斯坦根本不愿解释。感冒药和吻谁更加重要,似乎是亘古难题。
“我想你了。”
剧中的罗严塔尔对那位有夫之妇说,他不谈路上种种艰辛,也不谈未来如何困难险阻,他坐在窗台里侧,小心地关上窗,未免风雨入侵。青年全身湿漉漉的,晃着双腿,雨水滴落到地毯里,他对一旁梳妆的比平时淡漠许多的女人说:“我想你了。”
他跳下来,亲吻还在化妆的女人的红唇。口红失手落在梳妆台上,滚动时划出红痕,女人雪白的双臂挣扎时寻找凭依,又将口红全部蹭到了手腕上。
她不愿意让他吻她,她决意终止这段不伦的恋情,而青年却不能明白。
“我很想你。”他一遍遍地说,几近哀求。而女人愈加挣扎,最后他停住了他的动作,埋在她雪白的胸脯里哭泣。
“路上很累的话,就躺下来休息一下吧。”女人一时间心软,她摸了摸他湿漉漉的头发,“嗯?”
罗严塔尔没有说话,他累到直接靠在女人的肩膀上睡着了,错过了女人在他唇边轻柔的一个吻。
奥贝斯坦以完全旁观者的角度望着这一切,他忽然就想念起了罗严塔尔口腔的热度来。在冬日这个吻会埋在他手心,而在春日,罗严塔尔的吻就留在了奥贝斯坦的衬衫领子遮住的锁骨上。
下一个念头是——
这么多年了,我得去看看他。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