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国名花
CP:罗奥
尚书哥哥的726祭文
原著向,傻白甜。
钟声响在第十三下,菲尼克斯有点担心父亲的状况,低下头问要不要将轮椅推到树荫底下,但罗严塔尔摆了摆手,示意他不想动,他想在日光下看到一个故事的终结。岁月在罗严塔尔身上留下鲜明的痕迹,发如白雪,而皮肤像是干枯的树皮,眼睛不那么清晰明亮,岁月令他苍老,让他赶在时光列车的前头,一去不回头。
但透过那些外在的东西,依稀可见的是这个男人曾经的模样,依稀可见当年的另全帝国少女疯狂的那位帝国名花终结者的样子。他曾是神的宠儿,但如今他的神也与他一道迟暮,无法再给他任何眷顾。
而故事就要结束了,结束在一个夏日。罗严塔尔用一只手掩住一部分过于刺目的光,一只手抓着膝盖前的毛毯。他感到自己眼皮鲜红,那是日光的烙印,这种情形令他想到很多,比如一朵从空中落下的玫瑰花与一个年轻鲜活的吻什么的。
罗严塔尔没有哭,一个年老的人哭起来很不像样,于是他以一种万分平静的神情面对接下来的一切。来往的人都对他致意,安慰他总会过去的。可我要过去哪里?罗严塔尔一边点头道谢一边想。那种他年轻时偏激叛逆刻薄的气质,在如今的他身上,完全消失了,他现在是一位睿智的温和的可以给年轻人建议性格偶尔有点固执的老人。
但想起昨日,罗严塔尔心头依旧刺痛,那种拉长了模糊的钝痛令他无法呼吸。奥贝斯坦死了,他死在昨日。而今日是他的葬礼,过一会儿,罗严塔尔要为奥贝斯坦的坟头洒上第一掊土。
爸爸。过一会儿,罗严塔尔的儿子,菲尼克斯叫他,我推你过去吧。
罗严塔尔点了点头,他维持着一种庄重肃穆的表情挺直了他的背,这种节制的哀伤应当被所有参与葬礼的人效仿,他尽管是被推着走的,他依旧像是在走上战场那样。
夏日白天很长,所以有很长的时间在太阳下山前,与坟墓里的奥贝斯坦讲述一些什么,罗严塔尔将独自一人,在此细细数他的一生。
奥贝斯坦下葬的这日日光热烈温暖,令他深感慰藉。
罗严塔尔将用接下来的余生明白,故事并未结束。奥贝斯坦教给罗严塔尔最重要的是爱,或者说是他们两个一同学会的爱——爱人已逝去,但一切并未结束,爱的故事将永远流传。
不论是他的爱,还是他的爱。
躯体将化为烟尘,而灵魂与爱都不会。
奥贝斯坦死在昨日,而就在昨日清晨他对罗严塔尔说他觉得好一些了,胃病一直折磨着生前的他,使他变得愈加消瘦,更加难看。老人终归是不好看的。罗严塔尔却笑着说,你本来就不好看,变老了也只是难看那么一点点而已,而我那么好看,变老了就显得难看了很多。奥贝斯坦静静地望着拐着弯儿安慰他的罗严塔尔,许久没有说话。
我就说,奥贝斯坦阁下,罗严塔尔用一种比较年轻的口气说,不管是相差五岁,还相差十岁,到老了是没有半点区别的。
奥贝斯坦却固执地摇了摇头,他低声说,不一样的,我还记得你年轻时的样子呢。
罗严塔尔来了兴趣,他问奥贝斯坦他年轻时是什么样,他装作记不得了,装得煞有其事,想要逗笑缠绵病榻的爱人。
奥贝斯坦很给面子地笑了,笑得并不好看,他虚弱地讲述,一个单词要花很长时间才能吐出去,断断续续的,但罗严塔尔没有半点不耐心,老年人的时间总是很多的。
年轻时,你很漂亮,又很活泼,会带着白花来敲我的窗户……我开始不懂,再过了不久,我就在想,为什么你会喜欢上我呢?我明明一点都不讨人喜欢啊。奥贝斯坦埋怨着,有些甜蜜,他现在对喜欢啊爱啊这些词可以轻而易举说出口,不像早些年那么吝啬了,他用手指将全白的发丝别到耳后继续叙说道,我总是为此百思不得其解,而你也始终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好像我喜欢你的理由可以很多,而你喜欢我的理由却是空白一样。
我至今也不知道原因,至今不知道,但结果是这样的,你就坦然接受吧,不过你早就接受了。但我也依旧记得年轻时,你站在二楼的窗台上拉一个下午的小提琴,而我特意打开我的窗户,只愿意听你的小提琴声看书,可无论如何也看不进去了……我就趴在窗台,想你什么时候会走出来,可是你总是不走出来。罗严塔尔讲述完之后有些艰难地离开轮椅,坐到了奥贝斯坦的床头,奥贝斯坦稍微移了点位置,让罗严塔尔可以躺下。
但罗严塔尔并未躺下,他只是倾身,吻上了奥贝斯坦干枯的嘴唇。奥贝斯坦蠕动着喉咙,他突然那么想哭,但不论是义眼还是固执的尊严都不允许他哭出来,于是他摸着罗严塔尔同样全白的发丝,闭上了眼睛。他将在某一日,也许就是今日永远闭上眼睛,但他不觉得害怕,也不担心罗严塔尔会遇到什么,一切总是可以过去的,而仅仅是前半生积攒的暖意,足以让他这位可爱的爱人度过余生,只是有一点点可惜,如果可以再多在一起就好了。
他们这样的连年轻情侣都做不出的互相诉说心意,一直停停又说说地聊到了傍晚,罗严塔尔渐渐感受到余晖的热度退散,他牵着奥贝斯坦的手,渐渐感到疲惫,就那么睡着了。奥贝斯坦也是,只是他再也没有睁开他的眼。
醒来后的罗严塔尔牵到奥贝斯坦已经冰凉的手后还是哭了,在星辰与月透不进的黑暗里,他呜咽着,像个孩子失去最重要的宝物那样,抽泣着哭了。
——尽管他已见证他青春美丽时刻,也曾抚摸他枯萎苍老容颜,他已拥抱他从生到死的虔诚灵魂。
在早些时候,很早了,奥贝斯坦七十岁的某一天,六十五岁时的罗严塔尔牵着他的手,沿着他们年少时常走的那条奥丁河边漫步,那儿有成排的椴树,他们从年少时就爱在这儿散步,一同谈论一些往事。那时候他们谈的往事是比较近一些的,其实他们都还不服老,总觉得还年轻似的,这点尤其反映在罗严塔尔身上。
他们首先谈起前不久的那次聚会。几乎所有故友都来了,坚决退位要把世界留给年轻人和要把时间留给自己爱人的前皇帝莱因哈特和大公吉尔菲艾斯刚刚结束一场宇宙旅行,米达麦亚和艾芳瑟琳带来了巨大的蛋糕,还有缪拉,法伦海特,梅克林格等等等等,除了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扭伤脚的毕典菲尔特。不过说不定这是毕典菲尔特不想见到奥贝斯坦的托辞也说不定,他们向来不对盘——这是罗严塔尔的猜测,引来了奥贝斯坦低声轻笑,罗严塔尔的幼稚病随着他年龄的增长好像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更加严重了。
罗严塔尔可还记得许多年前海尼森的一幕,奥贝斯坦被那位莽撞的黑枪直接从地上扑倒,如果不是他来得早的话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
到底会发生什么?罗严塔尔一直喋喋不休的时候,奥贝斯坦在一边冷静地问,罗严塔尔只得住嘴了。
总之罗严塔尔对一些旧事耿耿于怀,包括在上次打牌输给了好友米达麦亚,在上上次和莱因哈特打赌输了一百块的帝国马克,还有上上次奥贝斯坦阻止他喝酒,说好可以喝半杯,结果才喝到了三分之一杯。后来奥贝斯坦解释那是因为罗严塔尔自己不小心将酒杯给推倒的缘故。那也应该给我补,罗严塔尔愤愤不平。奥贝斯坦则冷酷地宣布,你再计较下去今天的份也没收了。罗严塔尔只得再次住嘴。
目睹了两人吵架的米达麦亚已经放弃了劝架的念头,不过距离他放弃干涉这对伴侣也已经有些年头了。他只是搂紧了妻子的肩膀,想再吃一块甜点,结果被妻子制止了。同样被制止的是莱因哈特,不过吉尔菲艾斯拦不下他。我们还年轻呢!莱因哈特低声说,他不敢大声说,但是还是被罗严塔尔听到了。
不过罗严塔尔只是潇洒地笑了笑,心还年轻不就好了嘛,而且我也一点都不老。是啊希望罗严塔尔提督记得今晚的红酒只能喝三分之一杯,奥贝斯坦冷静地宣布,然后转过身对两位比他们要年轻许多的人说,让你们见笑了。罗严塔尔为此生了一个小时的闷气,等聚会结束,他还是和奥贝斯坦一起离去,奥贝斯坦在前面一些,他在后面一些,这是多年来的习惯。
在奥丁河边的两人又谈起更加早些的,罗严塔尔的六十岁生日,罗严塔尔一点都不想过的生日。但是奥贝斯坦倒是把这件事当成了大事,年过半百之后,又一个十年一眨眼而过,十年中的那些个不凑整的生日可以不作数,十年一次的生日总要重点对待吧。
奥贝斯坦提起这件事倒是因为他想起来了他给的生日礼物罗严塔尔一次都没用过,那个颈椎治疗仪。拜托我还好着呢,收到礼物罗严塔尔那时候就这么说,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你就不能送点浪漫一点的东西嘛。
奥贝斯坦冷冷讥讽,浪漫留给年轻人浪漫,也不知道是谁动不动就喊着脖子酸痛的。罗严塔尔一听立马就条件发射脖子痛,奥贝斯坦只得叹了口气,按着罗严塔尔坐在芒果味生日蛋糕边上的椅子上,帮他揉脖子。
今年的生日愿望是什么?在罗严塔尔许了愿又吹了蜡烛之后,奥贝斯坦冷不丁问了句。
希望奥贝斯坦能够在下一个十年,下下个十年,下下下个十年送点有趣的礼物,罗严塔尔装作很失望地叹了口气,哀怨地说,不想要颈椎治疗仪。
无聊的愿望,奥贝斯坦冷漠地回答。虽然他在接下来的十年里,会偶尔想起到底该送罗严塔尔什么礼物他才会觉得有趣。
所以你到底想要什么?五年后的奥贝斯坦,七十岁的奥贝斯坦站在奥丁有些萧瑟的风里,我实在想不出来什么东西让你觉得有趣。而罗严塔尔只是牵住了他的手,走向第三十四棵椴树那边去。
因为身体缘故提早退休之后拿着丰富退休年金成功成为税金小偷的前军务尚书和还没有到退休时间没有理由病退只能辞职了的前统帅本部长,在享受了一段没有公文没有会议没有战争没有长时间出差的清闲日子后,都觉得日子实在太无聊了。
还没到养老的时候吧,罗严塔尔忍不住抱怨道,都想去养个小孩了。
不是有菲尼克斯了吗?奥贝斯坦的口气不大好,倒不是针对这个孩子,而是对某件事他始终有些在意,早些年不在意是因为他有更加值得在意的事情。
可是菲尼克斯都已经长大了啊,你总不能再让他变小,然后被我们养大吧。现在我都在想被米达麦亚家养着会比被我们两个养着要好。罗严塔尔开始怀疑起自己早些年是否拥有他曾以为有的智慧,最近几年的菲尼克斯越来越叛逆,现在说要独自去某个边缘星系闯荡,一意孤行起来简直是他年轻时候的翻版。
你后悔了?奥贝斯坦合上报纸对着罗严塔尔说,我都说了这一切从开始就是错误,从结婚开始。
可我们都一起跳进了这个坟墓里,当初的决定如今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后悔啊,奥贝斯坦。罗严塔尔不服气地说,反正我没后悔过。
好吧,我也……奥贝斯坦没把话说完,就被罗严塔尔抓着手臂借着报纸的遮挡亲了下去。
日常还是这样细小琐碎的争执与短暂的和解,退休后的婚姻生活与他们波澜壮阔的前半生比起来简直如一川平水,但也许这也是生活的本质,平凡人所拥有的这些平和的幸福,他们也应该经历才是。婚姻为爱情找了一个坟墓,他们都以一种看似悲壮的姿势躺了下去,等待有什么为他们盖棺定论。不过也说不定,坟墓里的两个人都为最后有个栖身之地而乐在其中呢。
在罗严塔尔已经无聊到拿起笔练他本就写得美妙的花体字,而且写字的素材是奥贝斯坦的书架上那本《君主论》,奥贝斯坦不想在退休之后和罗严塔尔谈论他们本来就不是很合拍的政治话题,不过他大可不必担心,因为罗严塔尔写字时完全走笔不走心,他写完了一章也只记得一些大概的表面上的内容。这就是所谓天生的劳碌命吧,奥贝斯坦望着在书桌前认认真真写字的罗严塔尔有些哭笑不得地说,不如我们种些花吧。罗严塔尔本来在抄写单词的手指一阵停顿,导致墨水流得太多,洇湿了纸张。
所以在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情况下,五十五岁的奥贝斯坦在他向来都不怎么照料的花园里种起了兰花,而罗严塔尔坚持要种玫瑰,最后兰花和玫瑰之间搭了个葡萄架,因为罗严塔尔想喝葡萄酒,虽然最后葡萄酒没酿成,小鸟倒是爱上了葡萄成熟的时节。
还要种些什么花呢?奥贝斯坦打开园艺书打算再参考一下书上的意见,而罗严塔尔则躺在一边的躺椅上睡着了。
奥贝斯坦起身给罗严塔尔盖了一条毛毯,他认真端详着罗严塔尔的脸,觉得罗严塔尔是那么有一点点显得比以前老了,但还是很帅气就是了,难怪前段时间还有年轻的女孩子对他示爱。不守夫道,不知检点,奥贝斯坦在心里默默地想,捏了一下罗严塔尔的脸泄愤。罗严塔尔大概以为是蚊子,在睡梦中打掉了奥贝斯坦的手。
最后奥贝斯坦也睡着了,不过他很认真地为自己盖好了被子,睡在罗严塔尔身边。日光透过落地窗落在地板上,也落在他们身上,迷迷糊糊中,奥贝斯坦望见罗严塔尔在花园种下的玫瑰花开了,总觉得那是一生了。
那是他们一生中比较重要的时刻。
奥贝斯坦进去莱因哈特的会议室的时候,罗严塔尔也等着了。而奥贝斯坦在某一刻居然会有些忐忑,但还是大步来到了罗严塔尔身边。罗严塔尔站着的姿势则太过笔直,他也在紧张,竭力不让奥贝斯坦和其他人看出来。
婚礼在下个星期?年轻的皇帝兴趣盎然,他托着腮,望着面前站得笔直的两位元帅,唇角挂着忍不住的恶作剧的微笑,道,需要我批蜜月吗?
要和不要来自不同人的口中,莱因哈特稍稍甩了他那头绚丽的金发,慷慨地给了半个多月的假期,并要求一定要前去观礼。
我当证婚人怎么样?在签上自己名字之后,莱因哈特又给自己揽了个差事,两位元帅皆新人只得答应。在还没关上的会议门里,罗严塔尔和奥贝斯坦都听到了来自自己上司抑制不住的笑声。他们在这一刻也听到了命运的笑声,也许是善意的吧,本身都是悲观主义者的两人难得的有些不安却期待地这么揣度着。
没想到是跟你,我十多岁的时候,可没想到会娶一个男人。罗严塔尔边走边侧过头和奥贝斯坦说,他微微笑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意。
说得好像我就很想跟你在一起似的。奥贝斯坦冷笑道,不过也许是某种情绪的掩饰,因为他加快了脚步。在飞快转进他要去的军务处前,奥贝斯坦被罗严塔尔一把拉住。罗严塔尔捉住奥贝斯坦的手腕,将他拉到了一个监控的死角,接着压到墙上细细亲吻起来。奥贝斯坦也许生气了,也许没有,但是菲尔纳在办公室门口遇到的是一位与平时不同的军务尚书。
总之,在下个月,罗严塔尔三十五岁,奥贝斯坦四十一岁——他们相差六岁时的那些个月份的某一日,他们结婚了。证婚人是银河帝国皇帝莱因哈特,伴郎伴娘都省了,米达麦亚在旁边一直揉着太阳穴,怕今天会发生什么事。事实上那天什么都没发生,除了这一个宇宙地位第二位的家庭的诞生。
罗严塔尔和奥贝斯坦都穿着军礼服,带一束捧花,手牵着手走过红地毯。光是这一幕的转播就让无数帝国名花们心碎了。接着他们走到了莱因哈特身边,在他的见证下,脸上没有多少喜悦表情地签下婚书,然后是宣读誓言,这两人的誓言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像是背诵教科书那样刻意,既没有感人肺腑的告白,也没有什么海枯石烂的山盟海誓。
奥贝斯坦阁下,如果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那么这一刻后我已经义无反顾等死了。金银妖瞳为干冰之剑戴上戒指。
……就算是要死也要拉上垫背的是吧,罗严塔尔阁下。干冰之剑摇了摇头,轮到他给金银妖瞳戴戒指,动作还算温柔,声音却是惯有的冰冷,的确是您的作风。
不……爱情和死亡都是私人的难以启齿又罪恶的事,我觉得只能同您分享。金银妖瞳轻轻吻了吻干冰之剑冰凉的嘴唇,声音轻柔,好似含着多少柔情蜜意似的,谢谢您答应与我一同度过这些难堪的时刻。
看起来不论是爱情婚姻还是死亡都不是什么好事,干冰之剑回吻了金银妖瞳,语气是一种难得的抱怨口气,如果是好事阁下才不会跟我做。
而等奥贝斯坦想退回来,罗严塔尔按住了他的头,这个浅尝辄止的吻就变成了婚礼上标准的热烈的拥吻了。
进入了婚姻殿堂的两位,也名正言顺拥有了一个孩子,是罗严塔尔的错误酿成的后果。大人做了错事,可孩子不是错误。
在蜜月结束后的第二天,奥贝斯坦要求那位叫菲尼克斯的小孩和他们生活在一起。罗严塔尔终于在这件事上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也知道这是奥贝斯坦会做的事情。
奥贝斯坦是这么表态的,你觉得可以过继给米达麦亚元帅,但我觉得不可以,我可不想背上不好听的名声。
你什么时候在意名声了,罗严塔尔促狭地笑着问。
可谓是伶牙俐齿的奥贝斯坦第一次卡壳了,不过半分钟后,奥贝斯坦低下头,说出了他真实的想法,我希望他可以和亲生父亲一起,也希望我们可以给他健康正常的家庭环境。
罗严塔尔歪起嘴角笑了笑,他牵起奥贝斯坦的手,吻了一下说,谢谢你。
不过好像很难的样子。奥贝斯坦很不自信地说,我们两个的童年都没有足够健康正常的家庭环境吧。
至少我们给他带来了和平,还有一定的公平与正义。罗严塔尔另一只手也牵着奥贝斯坦的那只手,低下头,很认真地轻吻了下,才抬起头笑说,所以军务尚书阁下要努力啊,最新的教育法案推动得怎么样?
银河帝国统帅本部长和军务尚书和他们的孩子所组成的一家三口,最早在这个时刻才显现雏形。
奥贝斯坦三十九岁那一年遭受了一次恐怖袭击,他被地球教的炸弹所波,失去了一部分的肠子和三分之一胃。罗严塔尔之所以执意要和奥贝斯坦结婚,很大原因则是因为这一年所发生的这件事。
罗严塔尔至今记得他在副官口里听说这个消息时的情形,他举着咖啡杯站在窗口喝咖啡,而咖啡杯在下一秒就粉碎,从副官口里不知道奥贝斯坦的伤势如何,只有模棱两可的也许可以活下来之类的判断。罗严塔尔几乎是从统帅本部驾车一路狂奔,闯了不知道多少红灯才赶到医院。然而罗严塔尔只能看到透过探视窗口看到的满身纱布,被各种各样的插管和仪器包围着的昏迷的奥贝斯坦。罗严塔尔盯着心电图,看到红色的线不断波动着,也像他此刻的心,如绳缚如刀绞,他只是稍微想象一下失去奥贝斯坦的场景就让他觉得天塌地陷,他不明白以后的人生会有多少意义可言。
等奥贝斯坦醒来时爆炸已经过去三天了,他一睁开眼什么都看不到,而全身泛上来的极致的痛苦令他也难以忍受,但他还是忍受住了只是闷哼了一声,只是失明让他一瞬间陷入了惶恐,这其实并不该,但在陌生环境里即便是奥贝斯坦这样的人都有着一定的应激反应。奥贝斯坦的手往周围摸索,抓着周围的东西,想去找他的义眼,这牵动了他的伤口,让他疼得不行,一并牵动着那些输送着透明液体的管道,使得周围的仪器发出警报声。这样无助绝望的挣扎终结在了一个人握住了他的手,那个人不能隔过那些管道和伤口拥抱他,只能这样握着他的手轻声安慰他。
好了没事了,巴尔。罗严塔尔是被吵醒的,他这几天几乎没有吃也没有睡,就坐在奥贝斯坦床头等他醒来。而刚刚实在太困了,他忍不住闭了会眼。
罗严塔尔?奥贝斯坦抓着罗严塔尔的手,开始反应了过来,仅仅是确定了对方是谁后,奥贝斯坦就完全冷静下来了。
是我。罗严塔尔握紧了奥贝斯坦的手,他的声音干涩极了,即使奥贝斯坦看不到,他还是竭力露出微笑,实际上笑容是真心实意的。罗严塔尔有点笨拙地抿了抿嘴唇,忍不住将这几日惶惶不安的情绪都说出,我以为你不会醒来了呢。
我会醒来的,但在那之前你可不能倒下呀。奥贝斯坦捏了捏罗严塔尔的手,他的声音没有以前的那么笃定又冰冷,更加像是温柔的劝诫和鼓励似的。
如果你不逝去的话,我是不会逝去的,奥丁大神应当满足我这个微小的要求。罗严塔尔露出了有些感激的微笑,很难想象这个微笑会出现在他这样的不相信命运的人身上。
我一直以为金银妖瞳是永不逝去的呢。奥贝斯坦露出了一个极浅极浅的微笑,无奈又温柔。
这样吧,巴尔,等一切结束了,等你好了……等你好了,我们就结婚吧。罗严塔尔鼓足勇气说,他有点不敢看奥贝斯坦。好一会儿,两人之间只剩下仪器运作的声音。
好吧。奥贝斯坦只是思考了那么一下下,就答应了这件决定他下半生的事情。就奥贝斯坦对凡事的谨慎态度来看,也许从开始他就想好了答案,就等罗严塔尔来提出这个问题了。
而在前一年,也就是菲尼克斯刚出世那一年,依旧是一个多事之秋。那是罗严塔尔三十三岁那一年,那是寒冷的冬天,他遇到了旧同盟连同地球教舰队的一波袭击,完全是意外的事件,却差点杀死了他。托利斯坦被开膛破肚,而一枚陶瓷片戳进罗严塔尔的锁骨,让他血流不止,罗严塔尔自认不怕死,但他还想留一条命回去见情人与好友,而且堂堂帝国双壁,新领土总督死于袭击真是太丢人了。所以在随军医生来之前,他允许有经验的副官为他处理伤口。但那里还是留了一块疤,长且狰狞,以至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奥贝斯坦都不敢随便拥抱罗严塔尔,而罗严塔尔却完全不在意。
而银河帝国军务尚书奥贝斯坦,代替银河帝国的皇帝,穿过半个银河系,从费沙跑到海尼森监督新领土的情况,顺便给倒霉的新领土总督送来最真挚的问候。实际上是皇帝好心让军务尚书出差,顺便照顾完全不省心的新领土总督。
这根本不是我的错好嘛!罗严塔尔遇见奥贝斯坦的最开始还以一副新领土总督的样子和奥贝斯坦你来我往,等人都走光了,他终于忍不住抱怨了,哪里是我的错了?
我不知道这种致命的错误除了你自己谁还能负责?奥贝斯坦从医生口中确定了罗严塔尔不是那么严重后,也开口讽刺起来。
难道不是那些暴徒的错吗?罗严塔尔气呼呼地说,他真想拆开绷带让奥贝斯坦看看他受了多少苦,好让他奥贝斯坦这种冷心冷血的人也心疼一下。
新领土总督阁下承认技不如人了吗?奥贝斯坦掀开了罗严塔尔的被子,认真检查了一遍伤势。
我没有这么说,我把他们一个不留地都打死了。我的受伤,这只是意外,意外。罗严塔尔连忙否认,他才不要在奥贝斯坦面前服软。
没料到奥贝斯坦低下头,在罗严塔尔额前轻轻一吻。这把罗严塔尔吓了一跳,再接着是无比的满足。
好了,不早了,早点睡吧。奥贝斯坦自认做了情侣应当做的一切,转身要走。
不要走,再多陪我一会儿,我们都好久不见了。罗严塔尔这下子已经不管什么尊严不尊严了,他差点拔掉那些管子下床去追奥贝斯坦。
奥贝斯坦自然不能让罗严塔尔这么任性,他返回到床边,让罗严塔尔躺下,然后给罗严塔尔盖好了被子,许诺道,我就在这儿看着你,等你睡着了你再走。
真的吗,说定了哦。罗严塔尔眨着那双异色的眼瞳,期待地说。
奥贝斯坦点了点头,罗严塔尔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真不真不一定,反正到最后罗严塔尔也不知道奥贝斯坦什么时候走的。
所以罗严塔尔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第三天奥贝斯坦会抱着一个孩子出现在他床前,如此诡异的场景令他心脏都漏了半拍,紧接着脑壳生疼。
尤其是奥贝斯坦冷冷地看着他:罗严塔尔,听说你让那个女人生下了你的孩子?
那个女人的事是一个两人都不得提起的禁忌,那是罗严塔尔单方面犯下的极大的过错与罪恶,令所有人都痛苦不堪。奥贝斯坦也不例外,只是他不将痛苦并不显露人前。
我什么都不知道,孩子的事,罗严塔尔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慌乱极了,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醒来之后她就不见了,我跟你说过的,我醒来后就什么都记不得了,我只记得我喝了很多酒……而她想要刺杀我。
你该庆幸这个孩子还算健康,没有天生的残疾。奥贝斯坦冷嘲热讽道,这个讽刺也一并伤害了他本人,只是奥贝斯坦在伤人伤己方面是一等一的出色,可以面不改色地揭开自己的伤疤,拿来伤害罗严塔尔。
而罗严塔尔坐在那儿,他脑子里这样那样的猜想都让他踌躇茫然,他许久都没有出声,直到婴儿响亮的哭喊令他回过神来。
我希望你想清楚,你要怎么样对待这个孩子,这关系着他,还有我与你之后的未来。奥贝斯坦不那么擅长安慰小孩,所以他还是把孩子交给了看起来比他擅长一点的副官。
罗严塔尔准确地捕捉到未来这个词,他显得不那么沮丧了,他忙不迭地问道,所以就算我有了孩子,你还是要跟我过下去的吧?
罗严塔尔你是什么脑子,重点不在于我和你,而是他和你。奥贝斯坦一副跟你说不通的样子重重叹了口气。
那就……交给米达麦亚怎么样?罗严塔尔尝试着说,果不其然奥贝斯坦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最后孩子被拜托给了底下有妻子的官员帮忙照顾,给了不菲的营养费,而奥贝斯坦在接下来的时间都处在一个尽心尽责地照顾着罗严塔尔和对罗严塔尔冷言冷语不理不睬的两个极端里摇摆,而那个小孩根本不知道他处在怎么样尴尬的境地里,依旧无忧无虑地飞快成长着。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第二年的春天,罗严塔尔的职务被缪拉接替,与奥贝斯坦一道从海尼森返回费沙才见好转。
而罗严塔尔和奥贝斯坦真正在一起也没有过去多久,是在再前一年也就是帝国历490年的巴米利恩会战后,起源是罗严塔尔和米达麦亚一同前往海尼森。救下了莱因哈特。罗严塔尔从托利斯坦特意传送给伯伦希尔的一句生日快乐。
那是奥贝斯坦的生日,想必他会喜欢我给他的礼物。罗严塔尔觉得这是绝佳的告白时机,但该怎么说还在斟酌中。
我想你喜欢我很久了。罗严塔尔站在舰桥上来回踱步,自言自语。我也喜欢你很久了。
不不不,应该是,我们认识了这么久。关系也许可以有所突破。
等等,这太委婉了,直接一点,奥贝斯坦你愿意拥有托利斯坦一半的产权吗?
依旧不算太直接……再想想。
奥贝斯坦绝处逢生后,依旧保持冷静地站在通讯室里,等那边的罗严塔尔说话。
生日快乐!是宇宙射线辐射干扰的关系,罗严塔尔声音和图像都有点失真,但听到奥贝斯坦耳朵里让他微微愣神。
罗严塔尔的下一句更是让奥贝斯坦愣神了快十秒。
那个,奥贝斯坦,我能做你的男朋友吗?
命运之神已经指名了故事的走向,只是那时候的奥贝斯坦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快速挂断了通讯,留下那头以为自己被拒绝了的心碎不已的罗严塔尔。
又是十秒钟,那是来自伯伦希尔的通讯,罗严塔尔心碎地按错了键,他本来想拒绝的,结果按错了,面前就出现了奥贝斯坦的脸。那头头发半白的男人苦恼地皱起眉头,他依旧保持着那种表情,而罗严塔尔看到他点了点头。
嗯,你来当吧。奥贝斯坦这么说。
罗严塔尔觉得自己要化成海尼森上空女神的项链,被杨威利给直接轰碎了。不过罗严塔尔很快就又化成了伊谢尔伦上神气活现的雷神之锤,他对着屏幕飞来一个吻,轻佻又暧昧。
奥贝斯坦不忍直视地转过了头,而罗严塔尔则看到他翘起的嘴角,这令他也无法抑制嘴唇往上的弧度。
这是更早之前的故事了,也许是相爱之前,也许是相爱之时,比如三十岁的罗严塔尔在某一日只身前往莱因哈特的府上时与三十五岁成为莱因哈特幕僚的奥贝斯坦遇见。罗严塔尔伸出手道出一句人生何处不相逢,奥贝斯坦也伸手握住罗严塔尔,也道一句好久不见,他们在那之前的确许久未见。但不妨碍他们在政事结束后一起坐下来喝一杯,然后再纠缠一晚,像标准的一夜情。但只有他们知道,他们之间这样那样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可比这些露水情缘的要多多了,但与谁都无法说清,他们自己也说不清,相望对方时说不清,身体纠缠时说不清,心与心碰撞时更加说不清。
他们在相处时一向不干涉对方的生活,偶尔听说的关于对方的消息都是从别人耳中得知。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在之前都想不到日后都会因为忠诚于一位君主而永远纠缠在一起。
而二十七岁的罗严塔尔与三十二岁的奥贝斯坦曾在伊谢尔伦的酒馆里谈起过往事,往事太遥远,而他们之间的关系也随着共同的已成飞灰的往事也变得渺远起来。
而在两人一同滚入酒馆的床上时,罗严塔尔吻着奥贝斯坦的脸,尝试着问,你还记得那时候的白色山茶吗?
奥贝斯坦急于应付被欲火燃烧的身体,所以他只听到模糊的大概,记得什么?哪个时候?
罗严塔尔不掩失望,他不再问,他总觉得只有他记得过去。
奥贝斯坦叹了口气,他骑坐在罗严塔尔身上,缓缓坐下去,低声喘息道,你为什么永远只问一次,只问半句,这么不想得到真相吗?
也许是因为真相痛苦所以不愿意知道,也许是我太软弱的缘故。罗严塔尔扶着奥贝斯坦的腰帮助他动作。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奥贝斯坦低下头拍了拍罗严塔尔的脸,又因为罗严塔尔的动作软下了腰。
哪个以前,轮到罗严塔尔执着地问。
太多个以前了。奥贝斯坦觉得满足,所以他就回答了罗严塔尔的问题,比如我们都未曾长大的时候。
那又是罗严塔尔二十五岁,奥贝斯坦三十岁,他们从不同的地方来,却在奥丁街头相遇。而天空下了一场很大很大的雨,雨催促他们一同躲避在一个屋檐下,于是他们顺其自然就牵了手。为的是摆脱这该死的命运安排,所以他们奔跑在了雨里。不知道雨什么时候会下完,罗严塔尔有时候觉得那场雨永远都不曾下停过,所以他可以一直牵着奥贝斯坦的手。而奥贝斯坦在乎的比较实际,雨再下去前面的低洼地走不过去该怎么办。
二十一岁的罗严塔尔与二十六岁的奥贝斯坦在宇宙港相遇,阴差阳错下发生了难以启齿的亲密事件,而后他们总是断断续续地,毫不悔改,变本加厉地持续着错误的不该有的关系,这件事,也许双方都有责任。
十八岁的罗严塔尔在一段时间内成绩下滑,原因是隔壁那户邻居刚刚搬走,他在邻居少年走后每天都想他,茶饭不思。直到罗严塔尔偷偷去了奥丁城的另一边,见到那位邻居少年。邻居少年,应该是青年奥贝斯坦走出来看到罗严塔尔,还请罗严塔尔喝了一杯红豆奶茶。而后罗严塔尔回学校就拿了理论课实战课总分第一的成绩。
十五岁的罗严塔尔在那棵苹果树下悄悄吻了二十岁的睡着了的奥贝斯坦的脸,那时候光斑落下,破碎斑驳,明明灭灭,像是灯火与山峦,令罗严塔尔一时目眩神迷。亲了一下的罗严塔尔马上落荒而逃,而他一直以为奥贝斯坦不知道。
十四岁的罗严塔尔总在傍晚时打开窗,等待下午三点半的来临。下午三点半,十九岁的奥贝斯坦将站在二楼的小阳台,准时地卡着时间地拉小提琴,有时候悲伤温柔,有时候又激越高扬。罗严塔尔望着绿树林荫下隐隐约约的背影,耳边是琴声,那是年少不可忘却的风景的一隅。
十三岁的罗严塔尔曾摘过白山茶,放在十八岁的奥贝斯坦的窗边。还送过茉莉与天堂鸟,他每次总是放在那儿就跑掉,躲在一边偷偷看奥贝斯坦打开窗。这时候有一只鸟落在他的窗前,是你吗,苍白瘦削的少年问那只青绿色的小鸟,听得罗严塔尔很着急。奥贝斯坦真笨,那不是鸟,是我送的呀。可惜罗严塔尔再着急也从未将真相说出口,还不如一只鸟来得真诚直接坦白。
十岁的罗严塔尔被父亲关在房间里,他已经学会看书,因此可以很灰心很悲伤却又很安静地看书,而有人却从外面给他打开了门。等罗严塔尔出门,只能看到那个人的背影。跟我一起玩吧,罗严塔尔却无法说出口,只能站在家门口,望着那人渐渐走远,逐渐消失在翠绿的夏日林荫道里。
五岁的罗严塔尔在屋子里哇哇大哭,因为女仆为了让他不哭,又同他谈起出生时的事,夫人要戳瞎少爷的眼睛,如果不乖眼睛就会掉出来。结果罗严塔尔哭得更厉害,他不明白为什么妈妈要戳瞎他的眼睛,只知道妈妈一点也不喜欢自己,说不定真的会拿着剪刀,戳瞎他的眼睛。女仆不再管他,去客厅做事。而罗严塔尔哭得抽抽噎噎,耳朵里听到谁拍打窗户。
别哭了呀,比他大的邻居少年有些不堪其扰,他从半开的窗户外摇着一颗糖。
嗯,别哭了,用一颗糖换你别哭了。那个少年对跌跌撞撞走过来的罗严塔尔说,有些笨拙地抹去站在窗边的罗严塔尔的眼泪。
你看你都可以哭,我却连眼泪都没有呢……少年微笑道,他摸了摸罗严塔尔的头发,为他将糖剥开,塞到嘴里,他托着腮说,有时候,哭也是一种权利。
罗严塔尔含着糖,依旧抽抽噎噎的,他才发现对方的眼睛也不一样,正如他的眼睛,也和其他人不一样。
而眼前这位少年,也和其他人不一样。
罗严塔尔家的小少爷刚出生时,奥贝斯坦的小少爷已经五岁多五个半月了。两个人的出生都给家庭带来莫大苦痛,都是因为那双用来看世界的眼睛出了错。可到底是谁出了错?
奥贝斯坦的母亲与奥贝斯坦的父亲相识,在次年结婚,已成为奥贝斯坦夫人的贵族小姐怀了孕,打开窗,看到隔壁那位特蕾莎小姐在闹离家出走,因为老贵族父亲的顽固与她本身的叛逆。
奥贝斯坦先生与奥贝斯坦夫人漫步奥丁河边的林荫道,谈到他们未来的孩子,尽管这二人都秉持着沉默内敛的性格,却不约而同在心里认为,他或者她,会有着很长又很好的一生。
那就一并也祝愿,未来小奥贝斯坦将会遇上的伴侣,也有着很长又很好的一生。
终